我與K2生死一夢


發(fā)布時間:2013年01月07日 文章出自:行天下 作者: 張京川 張京川 

標簽: 巴基斯坦   雪山   戶外天空   

K2是所有登山者的終極夢想。對我來說,它是兩場夢。到達頂峰前,一場美夢無限展開,多年的理想終于實現(xiàn);而后,它變成了一場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噩夢。在這夢與夢之間,有成功、有榮耀、有恐懼,還有差一點的別離。夢醒后,我告訴自己,我獲得的不僅僅是成功,還有生命全新的意義。

從斯卡圖到大本營

巴基斯坦的斯卡圖是前往K2的起點。經(jīng)過3天的行程,我們抵達這里,與來自韓國、新加坡、法國、塞爾維亞、西班牙、土耳其、伊朗的7名登山隊員會合,整裝物資,稍作停留,開始向K2大本營進發(fā)。

在整個攀登隊伍中,我算是資歷最淺的。隊友攀登經(jīng)驗最少的也有五座8000米山峰的記錄,楊春風(fēng)更是有兩次登K2的經(jīng)驗。不過,我當時還挺有信心。至少,能走到大本營,見識一下K2的真容也就此生無憾了。

“一個近乎完美的椎體,那么高,令人難以置信?!?887年,24歲的英國青年榮赫鵬從中國喀什出發(fā),翻越慕士塔格山口時,第一次看見K2時發(fā)出了這樣的驚嘆。

行進到第6天,這個完美的椎體終于呈現(xiàn)在眼前。

能夠遠觀K2,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。在我們抵達前,他已經(jīng)隱去了真容,一直籠罩在一片濃霧之中。我們的幸運,讓當時的我預(yù)感,這次登山過程會一切順利,大家都能成功登頂。

在所有登山隊中,我們算是準備最充分的,特別是我們3人組成的中國隊,不僅配備了多名夏爾巴高山協(xié)作,還購買了每天3次天氣預(yù)報信息,每天了解k2所在地區(qū)的風(fēng)力和降雪。在大本營,大家都說今年是攀登K2的“中國年”,不僅中國人最多,而且準備也最為充分。

這張是我們國際隊的合影。從左起,第一位是塞爾維亞人,已登頂了五座8000米雪山(此次未登頂);第二位是伊朗人AZIM,已登頂了十一座8000米雪山;其次是我,旁邊是法國人“法不銳次”,他是第二次登K2了,此前已經(jīng)登過九座8000米雪山;第五位是土耳其人“懂其”(已登頂十二座8000米雪山);最后是楊春風(fēng)(已登十座8000米雪山),這是他第三次攀登K2。

向C1進發(fā)

有人打過這樣的比方,如果攀登商業(yè)化氣氛濃重的珠峰是走樓梯上帝國大廈,那么,攀登K2就是在寒冬從外墻爬上帝國大廈。垂直落差達4700米的冰雪攀登,給登山者帶來了巨大的挑戰(zhàn)。對攀登者的技術(shù)和耐力,都有著非常高的要求。

這處冰川沒有固定的路線,我第一次就在里面繞迷路了。這里特別容易發(fā)生意外,因為午后日照強烈時,冰川很容易被融化垮塌,砸到登山者。

遭遇冰塔林

第一次適應(yīng)性訓(xùn)練,就是個下馬威。到達海拔6100米開始回撤時,意外發(fā)生了。大雪封蓋了之前行進的路徑,下撤時我迷路了。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塔林中摸索了兩個多小時,還是沒找到回大本營的路。就在冰河面上艱難行進時,冰塔突然脫落,我直接掉進零下1515℃的冰河里,手腳開始發(fā)麻,好不容易掙扎著爬出冰面,沒走幾步,又掉了進去,冰水刺骨,我當時差點沒了知覺。憑借著求生的本能,我再一次爬出來,還不敢大口呼吸,害怕微小的震動引起冰塔斷裂,一旦出現(xiàn)這樣的情況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

最后,我艱難地走出冰塔林,回到大本營時,整整比預(yù)計時間晚了3個多小時。這算是K2給我的第一個警告。

雪崩

第一次向C1挺進的途中,我和老楊親眼目睹了一次雪崩。冰雪如瀑布般在50米開外的山坡上滾落下來,在自然面前,生命是如此脆弱。

艱難挺進C1

7月27日,我和老楊先期到達C1營地,當時一個高山協(xié)作也沒跟來。C1營地扎在一個陡峭的巨石上,只能容納三頂帳篷,我們沒地兒了,只好擠著“掛”在巖石上。

今年的攀登者都是頂著不小的壓力而來,因為自2009年至2011年3年時間里,無一人成功登頂這座山峰。除了我們這支國際登山隊外,還有另外5支登山隊也駐扎在這里,大家為同一個目標而來,期待能夠站在K2之巔。

著名難點:煙囪

這是C1到C2途中一處著名的難點,大家叫它“煙囪”。90度近乎垂直的坡度,稍胖一點的人都過不去,如果背著大包,或者技術(shù)動作不夠扎實都很難過去。

C2的意外

就在C2營地,楊春風(fēng)出現(xiàn)了意外。一塊近30公分寬的落石穿破他的帳篷,直接砸在他的頭上,他差一點失去知覺,所幸?guī)づ癖容^有韌性,給落石造成了很大的阻力,老楊只受了一些輕傷。之后的幾天,我們睡覺都戴著頭盔。

三號高營

從C2向C3行進的途中,在海拔7200米至7400米之間有一段艱難的巖石路段,全隊只有一邊修路,一邊向前邁進。老楊和幾名高山協(xié)作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前面。

這一段路最大的困難在于隨時會被掉落的碎石砸中。所以前面的人要格外小心,盡量不要踩掉石塊,砸到后面的隊員,所有人要戴著頭盔。在K2登山,沒有人能幫助你,所有的技術(shù)動作全部要靠自己完成,前后隊員行進的默契至關(guān)重要,這是它與其他山峰攀登最大的不同。在這里,你要全神貫注。

這是途中遇到的西班牙登山家奧斯卡。他是第一位登頂珠峰的西班牙人,曾攀登過12座8000米級雪山,被奉為國家英雄,這是他第二次登K2,非常高興的是他后來登頂了。

大概8個小時左右,全隊抵達C3營地,大家都已經(jīng)筋疲力盡。

C3營地搭在海拔7500米處,之前高山協(xié)作也沒有到過這里。即使對于常年運送物資、不止一次攀登K2的夏爾巴人來說,這也是前所未有的挑戰(zhàn),他們也有一些恐懼。之前運送物資,他們最高只到了6900米的C2營地。我們在C3呆了一天。

沖頂

海拔7900米仰望星空,分外妖嬈,漫天的星光,照亮整個山峰。景色是如此美妙,但我已經(jīng)無心觀賞,全隊(加:在)C4營地召開了最后一次會議,交代了沖頂?shù)募毠?jié),31日凌晨1點,隊伍分批向頂峰進發(fā)。

剛走了不到2小時,出現(xiàn)了新的意外。高山協(xié)作修路所需的繩索在8100左右全部用完,這意味著剩下500多米的高度,將沒有安全保護。是退還是進,全隊顯得左右為難。

其實,這一次沖頂并不在計劃之中。根據(jù)此前對天氣狀況的掌握,起初把沖頂時間定在了8月7日,之后預(yù)計會有一個好的天氣周期,應(yīng)該是沖頂?shù)暮脮r機。

但是,計劃永遠不如變化快。7月26日下午,我正躲在帳篷里樂享休閑時光時,老楊突然拉開帳篷說:“準備一下,我們立即出發(fā)。”他接著說:“我發(fā)現(xiàn)在7月31日K2有一個短暫的好天氣,我們在這個時間沖頂?!?/p>

可到了下午6點半,都沒有任何人響應(yīng),大家仍然認為最好的沖頂時間是8月7日。面對如此局面,老楊幾乎用上了命令的口氣,讓夏爾巴馬上來跟我們會合。次日,夏爾巴帶著另外幾名隊友終于陸陸續(xù)續(xù)地抵達營地。最后時刻,大家還是選擇相信了經(jīng)驗豐富的老楊。

這是海拔8100米著名的“瓶頸”路段,雪坡大約80度,行軍路線的上部堆有龐大厚重的冰壁,隨時都有冰崩和雪崩的危險。

路繩不夠到底怎么辦?既然都走到這里了,就差一點點就登頂了,舍得放棄嗎?大家經(jīng)過劇烈的心理斗爭,最終沖動戰(zhàn)勝了理智,所有人決定無安全保護繼續(xù)前行。

夢圓K2

K2的頂峰越來越近,老楊走在最前面,第一個站在了頂峰之上,我緊隨其后。

我們成功了。到達頂峰的那一刻,我激動地摘下了氧氣面罩,面對著刺骨的大風(fēng),面對著遠方的天空和雄偉聳立的雪峰,大聲喊了一句:“K2,我來了……”

為什么登山?這么多年以來,我一直在問自己。此刻,我似乎找到了答案。

K2頂峰
從K2頂峰看祖國的新疆
我和楊春風(fēng)在K2頂峰

下撤 生死一線

了解登山的人都知道,登頂并不算真正的成功,有時,安全下撤比沖頂更難,真正的危險往往在這個階段。

在頂峰停留了40多分鐘后,隊員開始下撤。為了防止下撤途中有意外發(fā)生,有一名隊友帶了一根二十多米長的繩子,當時看著眼下幾乎65度的雪坡,他提議與另外三名隊友用這根繩子結(jié)組在一起。一名隊友好心把繩頭遞給我,當時我毫不猶豫地接過來,將四人彼此結(jié)組在一起。旁邊沒能結(jié)組的隊員很羨慕,還有人想加入也被拒絕了,因為繩子的長度只夠四人使用。

然而,就是這個看似安全的下撤方式,釀成了大禍。

一個高山協(xié)作體能透支,動作變形,突然滑墜。我還沒來得及反應(yīng),整個人就被硬生生地拽了起來,整個人騰空而起。當時我腦子里一片空白,只有本能地用冰鎬不斷敲打地面,希望能夠制動,但這完全無濟于事。4個人像車輪一樣輪番被拋向天空,在翻落過程中,前一個隊員的冰爪砸到后一個隊員身上,我身上被冰爪砸出好幾個洞。

當時,面對這突發(fā)的一幕,所有人腦海里只閃出一種結(jié)果:完蛋了!這畢竟是K2啊,4人集體滑墜,幾乎就是送命。所有人都悲觀地幾乎要哭出來,后來同組的法國隊友說,當時他所有沖頂?shù)南矏偹查g煙消云散了,看到這恐怖的一幕,即便是沖頂也變得毫無意義。沒有人相信,我們還能夠生還。

但是,奇跡發(fā)生了。

有兩人落進了冰裂縫,隨后又被扯出,幾經(jīng)翻滾四個人同時砸在了第二個冰裂縫中。曾經(jīng)吞噬性命的冰裂縫卻救了我們四人的命。跌落片刻,清醒過來,我們四人雙眼對視,驚恐之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。印象里,我們連續(xù)翻了二三十個跟頭,隨身攜帶的氧氣罐、頭燈、墨鏡、冰鎬等在空中全部天女散花般落滿了整個雪坡。

我們用僅剩的一支冰鎬,在冰裂縫中一步步橫切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,才艱難回到安全地帶。還有不到10米,便是萬丈深淵,我們幾乎整整滑墜了400多米。

四人滑墜,還能集體生還,這在登山界已經(jīng)稱得上是奇跡,當消息傳回祖國時,我知道。國內(nèi)登山界都震驚了。

安全回到大本營我沒有哭,都在一種不太真實的狀態(tài)中。

我來到紀念碑下,給永遠埋葬在K2的77位前輩深深地鞠了三躬,感謝你們沒有收我。面對一個個沉重但令人敬仰的名字,沖頂?shù)南矏傇缫褵熛粕ⅲ械闹挥芯次贰@呦潞芡?,還有很長的路才能回到家,我很想早點回家(后來照CD,斷了一根肋骨)。

第309個成功登頂k2的人,拿著巴基斯坦官方所頒布的登頂證書,我獨自回到了昆明。仰望K2,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剛從它的頂峰下來,它帶給我的重生讓我充滿了感激,我沒有什么辦法能表達我的感恩情懷。K2,你讓我深感活在這個世界是多么幸運。

K2攀登行箋

【關(guān)于K2】

K2,又名喬戈里峰,英文名Chogori,海拔高度8611米,是世界第二高峰。它座落在喀喇昆侖山脈中段,位于中國與巴基斯坦的邊界線上,其屬于中國的一側(cè)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(qū)葉城縣境內(nèi)。

目前,K2是國際登山界對喬戈里峰的通稱,因為K是喀拉昆侖山脈的英文首字母,而喬戈里是喀拉昆侖山脈中第二個被考察的山峰??錾矫}綿延數(shù)千公里,呈西北—東南走向,平均海拔在6000米以上。除卻K2,這里緊密排列著3座8000米級山峰,分別是:喬戈里峰東側(cè)的布洛阿特峰(海拔8051米),依次還有加舒爾布魯木I峰(海拔 8068米)、加舒爾布魯木II峰(海拔8035米),還有20多座7000米以上的高峰,北側(cè)是斯克洋坎力峰(海拔7545米),西側(cè)是斯潘德峰(海拔7385米),往下還有著名的皇冠峰(海拔7295米)。這里也因此而成為世界登山家心中的天堂。

K2主要有6條山脊,西北—東南山脊為喀喇昆山脈主脊線,也是中巴國境線,此外還有北山脊、西山脊和西北山脊。K2峰巔呈金字塔形,冰崖壁立,山勢險峻,在陡峭的坡壁上布滿了雪崩的溜槽痕跡。峰頂是一個由北向南微微升起的冰坡,北側(cè)如刀削斧劈,平均坡度達45度以上。從北側(cè)大本營到頂峰,垂直高差達4700米,是全世界8000米以上高峰垂直高差最大的山峰。北側(cè)的冰川叫喬戈里冰川,地形復(fù)雜多變,冰川表面破碎,明暗冰裂縫縱橫交錯。冰川西側(cè)山谷為陡峭的巖壁,滾石、雪崩時常發(fā)生。喬戈里峰兩側(cè)是長達44公里的音蘇蓋提冰川。

K2被公認為世界上最難攀登的山峰,這不僅因為它險峻的地形,更因為其惡劣多變的氣候。每年9月中旬至翌年4月中旬,強勁的西風(fēng)會帶來嚴酷的寒冬,峰頂最低氣溫可達-50℃,是登山的氣候禁區(qū)。每年的5月至9月是K2的雨季,登山的最佳時機應(yīng)該安排在5月至6月初進山,此時河水雖漲,但還不太嚴重,7月至9月,山頂氣溫稍高,好天氣持續(xù)時間相對較長,是登頂?shù)暮脮r間。不過,K2的天氣風(fēng)云變幻,好天氣很少會超過兩三天,為攀登增加了很大的困難.

【登山路線】

截至目前,K2有12條登山線路(也有國外資料顯示已有15條登山線路),我們此次攀登的是東南山脊路線,又稱為“The Abruzzi Spur”,是50年前意大利隊首登的路線,是K2登山線路中較簡單的一條,因此也號稱傳統(tǒng)線路。

東南山脊路線位于K2東南面左側(cè)刃脊,7000米以下全是冰巖混合的峭壁,平均坡度超過50度,部份路段甚至達到70至90度,并隨時有發(fā)生雪崩或巖石墜落的情況。這條路線垂直高差達3300米,像K2其他路線一樣,它混合著巖石、冰面和雪地等多種地形,有著非常高的技術(shù)難度。有登山者說,攀登K2給(加:自己)的感覺就是一旦背上了包,就得一直往上往上,連一個能站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。

進山:

K2的進山路程非常漫長。從斯卡圖出發(fā),經(jīng)過10個小時的汽車顛簸,到達阿斯科里。從這里開始全部要依靠雙腳,走到大本營需要七天時間,每天行進七、八個小時,晚上就在途中宿營。

一號徒步營地
二號徒步營地
三號徒步營地
四號徒步營地
五號徒步營地
六號營徒步途中

大本營:

大本營位于海拔5100米處。我們此次登山在大本營駐扎了30多天。登山隊員、夏爾巴協(xié)作、工作人員,加起來有20多人。罐頭、食品等生活物資全靠人力從阿斯科里一路背來,登山隊雇傭了100個背夫,每人負重15公斤。為了保證營養(yǎng),我們還帶了幾頭活羊到大本營,起初一天消耗一只,沒幾天過去就吃完了,后來又宰了一頭牛。除了食品,還要攜帶繩索等登山裝備,我們此行帶了近4000米路繩。登山前,一般要做祈福的儀式,給所有裝備開了光,以示對山神的敬畏。

登山物資
宰羊
登山前祈福開光

大本營-C1:

從大本營到C1,要翻越一片冰塔林,冰融化后有掉落的危險。C1營地位于海拔6100米,營地建于一塊巨石的狹窄平臺上,只能容納3頂帳篷。

大本營到C1之間的路段,海拔5450米

C1-C2:

C1至C2的難點在于翻越幾乎90度垂直的“煙囪”路段,即使在修好路繩的情況下,翻越“煙囪”也是極為困難的,攀登這段線路較為簡單快速的方法是進行大量熟練攀巖(Grade IV)。C2位于海拔6700米。

C1到C2之間的“煙囪”路段
C2營地

C2-C3:

從C2到海拔7500米的C3有一段艱難的冰巖混路段,這一段路最大的困難在于掉落的碎石,前面攀登的人要對后面的隊員負責,盡量不要把石頭踩落,后面的隊員要戴著頭盔。

C2-C3途中翻越巖石

C3-C4:

四號營地位于海拔7900米,這里有一處巨大傾斜的肩部高地。

四號營地

C4-頂峰:

肩部之上就是坡度更加陡峭的“瓶頸”路段,這也是從C4沖頂?shù)碾y度最大的一段路,位于海拔8050-8200米處,坡度極為陡峭。在那里需要向左橫切,繞過巨大的冰塔登上頂部雪原,再翻過最后一個凸起的臺階,便到達頂峰。

“瓶頸”路段

【K2攀登史】

1902年 英國隊越過67公里的世界第二冰川——巴爾托洛(Baltoro),沿東南山脊到達了海拔6528米,第一次對K2進行了攀登。

1953年 美國隊攀登K2,到達海拔7625米處,有一名隊員犧牲。

1954年7月31日 意大利人Lino Lacedelli與Achille Compagnoni從巴基斯坦一側(cè)沿東南山脊(阿布魯齊山脊)首次登頂K2,這一線路也成為攀登喬戈里峰的傳統(tǒng)路線,截止2003年底,成功登頂K2的196人中有144人采用此條路線。   

1978年 美國隊在Jim Whittaker的率領(lǐng)下沿東北山脊新路線登頂K2。   

1978年 美國人雷?理查德成為第一個無氧登頂K2的人。   

1979年 意大利人Reinhold Messner首次以阿爾卑斯方式攀登完K2。   

1981年 日本與巴基斯坦聯(lián)合組隊沿西山脊新路線登頂。   

1982年 日本隊首次從中國境內(nèi)沿北山脊攀登K2成功。

1986年6月23日 波蘭女登山家Wanda Rutkiewicz登頂K2,成為首位登頂喬戈里峰的女性,但她于1992年在干城章嘉遇難,最終沒有逃脫“K2拒絕女性”的魔咒。

1986年7月5日 法國登山家勃奈特?錢慕斯創(chuàng)下了僅用了23小時登頂K2的紀錄。   

1986年7月8日 波蘭人Jerzy Kukuczka與平特齊卡開辟南壁新路線登頂。

1986年7月31日 波蘭登山家杰斯夫利克恩斯基登頂K2,并于2003年7月22日再次登頂,成為唯一一位兩次無氧登頂K2的登山家,他與尼泊爾夏爾巴江布是僅有的兩位兩次攀登K2成功的人。   

1986年8月3日 波蘭與捷克聯(lián)隊沿南-西南山脊登頂,這一路線極為困難,被稱為“神奇線路”,直到2004年才由西班牙人第二次沿此線路成功登頂K2。   

1990年 日本人從K2北側(cè)沿西壁-(—)北山脊新路線登頂喬戈里峰。   

1994年 西班牙人開辟南南東轉(zhuǎn)東南山脊首登K2,這一路線被認為是“簡單安全”的一條線路。   

2001年7月22日 韓國人嚴弘吉登頂K2,完成了14座8000米級山峰的攀登,成為亞洲第一位世界、(改:、世界)第八位完成此偉大目標的登山家。

2004年7月26日 西班牙女性Edurne Pasaban登頂K2,她是第六位攀登喬戈里峰成功的女人,但卻也是目前唯一在世的登頂K2的女攀登家。   

2004年7月27日 “中國西藏攀登世界14座海拔8000米以上高峰探險隊”在經(jīng)歷兩次失敗后終于登頂K2,也成為世界上首支集體登完13座8000米高峰的登山隊。

資料提供/楊春風(fēng)

攝影師簡介

張京川,2012中國民間登山隊成功登頂K2的成員之一,全世界第309位登頂K2的登山者。

攝影師手記:

剛剛脫險后,我發(fā)現(xiàn)到我前面的隊員頭發(fā)是豎著的,臉上有傷痕,我才發(fā)覺我所有的裝備都丟了。心里從剛剛沒被摔死的喜悅又回到了怎么才能下山的恐懼中,看著身下一眼望不到底的深谷,又沒有任何保護措施,所有心思都放在走好每一步,我們在冰裂縫里要向上攀登幾米才能橫切,只有一只冰鎬,我每一個動作都被剛剛的經(jīng)歷充溢著,如果是現(xiàn)在,我保證一步都走不了。自己也算有一定的登山經(jīng)歷,很明白在8100米的超過60度的冰坡上想讓別人幫助是很幼稚的。

只有靠自己的能力了。從山的另一邊橫切到原來的路線上,用了近二個小時,每一步都用了平時兩倍以上的功夫,每一步都要冰爪的前齒牢牢地插在冰里才敢走第二步,有時冰鎬輕輕一晃都嚇得頭皮發(fā)麻,還要傳遞冰稿給別的隊友,大家都是一米一米慢慢挪,高度的緊張已經(jīng)沒有了缺氧的難受,我估計心率已超過了二百,大一點的風(fēng)吹來,整個身體都緊貼在冰壁上抖,連禱告的時間都沒有。當?shù)搅嗽瓉淼穆肪€上,隊友的手扶到了我的身體后,眼淚才下來,一切都不真實了。

包括在四號營的那晚,身上的痛和沒有氧氣的難受讓我已經(jīng)分不清活著和死去的區(qū)別。四號營到一號營的所有路段走的那種小心,每一個技術(shù)動作,每一個繩結(jié)都和頭一天的驚險莫明地聯(lián)系起來,那是一種忘我的攀登,眼中的目標不是大本營而是下一個繩結(jié),下一段路,當真正快到大本營的時候,才有真正活下來的感受,才有了極度的累和餓的感受。

夏爾巴在安全后都抱頭大哭,包括他們隊長,其中還有一對兄弟,弟弟親眼看著哥哥摔下去,當時就呆了,在他們豐富的登山生涯中又何常出現(xiàn)過這種經(jīng)歷,到大本營他們都沒恢復(fù)過來。

當回到昆明,每每看到家人的臉,都有一種撕裂的痛楚和一份慶幸,我差點失去了他們,我還有什么理由不認真地享受和他們度過的每分每秒,我每天只要是活著,正常的呼吸,就算在做惡夢,也是上天對我的照顧,夢還有醒的時候,就怕已經(jīng)沒有做惡夢的資格了。

責任編輯 / 宋歌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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