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性淪為工具人 圖中的女子肩挑兩名魏晉名士，似乎掌握著他們的未來。而在魏晉六朝志怪小說里的神女迎夫這類故事中，也有類似的旨趣，神女成為掌控局勢發(fā)展的一方，想來就來，想走就走。而男性呢，不過是神女的附庸，是神女實現(xiàn)目的的一個工具。

穿越去漢代 洞窟故事中的仙境描述，可能源自漢畫像磚石，是人們對死后世界的憧憬。正如上圖中《羊鹿圖門楣畫像石》（局部）拓片展現(xiàn)的那樣，洞窟內(nèi)常有宮殿樓閣、羽人翩翩，還有各種瑞獸奇花，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力。 供圖／FOTOE

跨越人神之隔 一邊是瑰麗清冷的天宮，一邊是紛繁擾攘的人世，在六朝志怪小說里，神女駕云而來，輕而易舉地沖破天地之間的空間阻隔，與凡間男子邂逅，并主動示好。 繪畫／南山歸魚

腦洞大開 洞窟傳說是六朝志怪中的一種故事類型，也是古代小說中特有敘事空間。在這個空間里，人們賦予了眾多想象與可能。圖中一男子從巨大樹洞中探出身來，給人以無盡的想象。 繪畫／王斌

一夢千年 “夢”是古代文學(xué)作品的經(jīng)典母題，六朝之后，《枕中夢》被后人不斷擴充、翻新，如中唐沈既濟創(chuàng)作《枕中記》、元代馬致遠《邯鄲道省悟黃粱夢》、明代湯顯祖《邯鄲夢》、清代蒲松齡《續(xù)黃粱》等等。主人公也從最初的生意人變?yōu)楦哂性捳Z權(quán)和代表性的士子，但故事的核心情節(jié)，總少不了一番艷遇，迎娶白富美，走向人生巔峰。才子配佳人，套路少不了。 繪畫／歐陽曉丹

神女也需凡間煙火 舉凡這些神女，大多都有一個相同點：家世凄慘，或者早夭，抑或父母雙亡，得到天帝、王母的同情，得以收養(yǎng)于仙界。那么，她們下界與凡人婚配（實為冥婚），就有彌補身世的意味了：借以得到夫家的祭祀供奉，不致于淪為孤魂野鬼。因此，神女看似光鮮亮麗，實際上仍是男權(quán)的附庸。

男人的春夢 無論神女出于什么動機自愿與凡間男子交合，對于男子而言，這都是一段不可多得的“艷遇”。更何況，神女姿色姣好，嫁妝豐厚，男人不費吹灰之力，便可同時坐擁美女與財富。神女迎夫這類故事在后來的發(fā)展中，也逐漸褪去了早期冥婚、巫術(shù)的神秘氣息，更多體現(xiàn)男子的意淫想象——既然現(xiàn)實中很難得到，不妨做一場“春夢”吧。

夢即內(nèi)心 圖中男子在廟祝施法幫助下，進入了柏木枕中的夢幻空間，婚配如花美眷，生兒育女，生活祥和，無比美好，令人永不思歸。這個枕中一夢肇始于魏晉六朝，并非偶然。這個時代社會動蕩，戰(zhàn)亂頻仍，對于普通人而言，安享終身，確是癡人說夢罷了。 繪畫／喵 9

至少還活著 圖中男子倚靠孤松，仰天遠望，似乎仍在暢想那下凡的天界神女。志怪小說中，神女離去有各種理由，如男子泄露機密、戰(zhàn)亂致使家國不安等等，只剩下男子在風(fēng)中獨自飄零。不過，還能夠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了，因為在早期的神女迎夫故事中，許多男子都被當做了獻祭的人牲——一命嗚呼去也。

“你做夢！” 人們常用這句話嘲諷他人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、目標。不過，在無力改變現(xiàn)實困頓的窘境中，做夢不失為一劑藥方，讓人在平行世界中獲得一時的心理安慰。左頁圖中的童子，在繁忙勞作中偷得片刻閑暇，于一場清夢中，神游野外，無憂牧牛。 繪畫／蔣林霖

賢媛與妒婦 善與惡、賢與妒都是極端對立的品格，而在“父系文化的鏡子里映照出來的復(fù)體，非妖女即天使”。更可笑的是，女人們的言行也常被剪裁。同一人，同一事，既可說是妒，也可以說是賢，譬如南康長公主怒往小妾處，卻被其打動而放下屠刀的故事，出現(xiàn)在《妒婦記》中，而在《世說新語》中，同時位列“賢媛”一門，妒也是她，賢也是她，要怎樣說，只取決于話語權(quán)的掌握者。 繪畫／六隱

鳳冠上的仙女 圖是古代鳳冠的創(chuàng)意圖，華美莊重的冠上，點綴著若干神仙般的美人，為歷史基礎(chǔ)上的一種想象。鳳冠是后妃的隆重飾物，而仙女則是世人對于美女最高的想象。后妃與仙女結(jié)合，誕生了古代一種經(jīng)典的審美意象——神仙妃子。 繪畫／王依雅

“殺死”妒鬼 在志怪小說中，妒鬼無不兇惡恐怖，便如圖中女子身后的猙獰婦人一般。二人一美一丑，形成鮮明對比。小說家以此向世人灌輸著妒為惡德、妒婦丑陋的觀念。而這樣的詭計，早早被大名鼎鼎的謝安謝太傅之妻劉夫人識破。當謝安想要納妾時，便讓外甥以《詩經(jīng)》中的《關(guān)雎》《螽斯》去說服劉夫人不妒之德。劉夫人問：“誰撰此詩？”對方答：“周公?！狈蛉酥S道：“周公是男子，相為爾；若使周姥撰詩，當無此也?！泵魅送跷牡擄@然對這一觀點也相當贊同：“制禮者為男子，不免為己謀！”至此，妒婦妒鬼故事何以出現(xiàn)，便豁然開朗了。 繪畫／山鬼

當神女變?yōu)殄鷭?圖為《洛神賦》的創(chuàng)意圖，詩人曹植與洛神互生愛慕之情，卻又彼此試探，維持著微妙的距離。詩賦中浪漫的人神之戀，在后世被附會為曹植與嫂嫂甄后的私情，洛神也因此與歷史上的妃嬪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 繪畫／葉露盈

妒婦化蟒故事漂洋過海到了日本，遂有了發(fā)生在道成寺的悲劇——道心堅定的安珍與因愛生妒，化身噴火毒蟒的清姬，隔著大鐘，于烈焰里燒死所愛的故事。圖中展現(xiàn)的是故事中的幾個重要情節(jié)，分別為：安珍與清姬分別；安珍毀約不返后，清姬追趕；最后安珍躲入道成寺的大鐘，化為巨蟒的清姬纏住大鐘，并噴火將安珍燒死。

漢武帝會西王母 漢武帝會西王母，是漢魏六朝時期最流行的神女帝王故事之一。圖即是北宋畫家李公麟《群仙高會圖》中的“漢武帝會王母”部分。漢武帝雙手相合，望向王母的眼神充滿期待，正是一位虔誠求仙者的標準姿態(tài)。 供圖／美國弗利爾美術(shù)館

權(quán)力注視下的神仙妃子 圖為想象中的漢宮艷后趙飛燕，身輕若飛，一舞傾城，仿若仙子，其背后則是冕旒和君王蠢蠢欲動、充滿邪念的目光，把權(quán)力與美人的關(guān)系，表達得十分獨到。 繪畫／咪 mirror 肉

上天言好事 自上古以來，灶神曾由黃帝、炎帝和火神祝融充任，地位尊貴異常?？墒堑搅宋簳x時期，灶神變成了在人間監(jiān)察善惡、每年上天向天帝打小報告的小神仙。左頁圖描繪了臘月祭灶的情景，人們用甜食、點心“賄賂”灶神，祈求他向天帝多說好話。 繪畫／董肖嫻

五千年前的“灶王爺” 圖這件表情活像“囧”字的人面形陶盆，出土于西安高陵區(qū)楊官寨遺址，屬于史前的仰韶文化鼎盛時期，距今約有五千年。這可能是一件灶下用具，而早在上古神話中，灶神就已經(jīng)深得人們的崇拜。不能排除先民曾將這件陶盆用于祭祀，而陶盆上鏤刻出的人面，或許與先民想象中的灶神形象有關(guān)。 供圖／FOTOE

終點與起點 圖描繪的是明代湯顯祖《牡丹亭》中女主角杜麗娘死亡的情景。佳人離世，芳魂從肉體中分離，開啟了陰間游歷的過程。這既是生命的終點，卻也是重生的起點。 繪畫／華張一

高僧的神通 凌波踏浪的僧人，堅定地面對風(fēng)雨飄搖的前途。圖中的畫面，使人想到佛教初入中國的情境。南朝梁成書的佛史著作《高僧傳》，塑造了一批頗有神通的高僧大德，神通乃是修行的副產(chǎn)品，更是度化眾生、弘傳佛法的方便法門。 繪畫／大姑

靈丹妙藥 玉手纖纖，小心翼翼取出盒中丹藥。在古代道教的信仰中，丹藥是助人長生的妙物，而在一些志怪小說中，即使死去多時之人，依舊可借助仙丹起死回生。 繪畫／南山歸魚

為誰降妖 在這幅圖畫中，佛披著圣光，足踏蓮花，帶護法降臨，人們紛紛供奉、祭拜。人間亂世水深火熱，神靈降妖除魔、大展神力的故事，巧妙地安撫了民心，也讓佛教最終在民間扎下了根。 繪畫／繼瓊

縣官不如現(xiàn)管 孔子曾說：“與其媚于奧，寧媚于灶?！迸c其敬奉空有身份和地位的家神，不如敬奉地位低卻有實權(quán)的灶神。灶神，掌管著千家萬戶的頭等大事——吃飯，而且監(jiān)視著人們每天的一言一行。就像上圖中化身為美女的灶神，雖然不為人們所見，卻每天和人們一起享用大餐。也許，這就是灶神的香火自古以來長盛不衰的原因吧。 繪畫／喵 9

至情可復(fù)生 圖為《牡丹亭》插圖，杜麗娘的魂魄，終于尋到了心愛的柳夢梅，展開了一場跨越生死的愛情。人鬼相戀，和進一步的陰陽交合，是古代小說中“因情重生”的關(guān)鍵步驟。 繪畫／華張一

圖為甘肅榆林窟第3窟的西夏壁畫《玄奘取經(jīng)圖》，圖中出現(xiàn)了玄奘弟子——胡人石磬陀的猴象造型。后世文學(xué)作品《西游記》，將降妖、度化的母題發(fā)揮到了極致（攝影／孫志軍）。

理想妻子的典范 圖表現(xiàn)了田螺娘的形象。只見她長發(fā)飄飄，眉目含情。田螺姑娘是民間流傳最廣泛的故事類型之一。即便人們都知道不可能從田螺里跳出一個姑娘，但田螺娘傳遞的溫馨的家庭氛圍，依然慰藉著人們的心靈，彌補現(xiàn)實生活求而不得的悵惘。 繪畫／蛇糖

外來的和尚好念經(jīng) 圖為敦煌莫高窟第96窟窟檐門板上的彩繪木板畫，佛教將蛇作為嗔恨心的代表，認為嗔恨使人不得解脫，因而“降蛇”即是戰(zhàn)勝嗔恨的象征。而中國上古神話，則將水神共工想象為蟒頭蛇身。安世高度廟神，正是外來文化遭遇本土信仰的寫照（供圖／FOTOE）。

奇樣精妖的淵藪 浩瀚無垠的大海，蘊藏著多少秘密？上圖為《山海經(jīng)各種奇樣精妖》年畫，描繪了各種海物化成的妖怪。在沿海漁夫心中，妖怪褪去了可怖的容貌，大多數(shù)是溫柔可人的女子。家有賢妻，攬入夢懷，這是許多貧苦平民的人生目標。 供圖／盛文強

生死判決 一白發(fā)女郎為鬼差所拘，帶往陰間。等待著她的，或許是一場冥判。在古代小說中，陰間審判后，若生死簿信息對不上，被抓之人有可能還陽重生。 繪畫／南山歸魚

神靈莊嚴 宮亭湖之名由廬山腳下宮亭廟得來。相傳廟中神甚靈，能分風(fēng)劈流，住舟遣使，行旅之人過必敬祀。六朝時期廣傳志怪，宮亭湖邊的廟神故事也不脛而走。圖為明代《新刻出像增補搜神記》中，正襟危坐、神情端肅的宮亭湖廟神形象。 供圖／FOTOE

承載幸福的螺舟 圖為在風(fēng)濤中沉浮的螺舟，因形似海螺而得名。螺化為女子的故事，最早與海螺有關(guān)。螺娘最早在中國東南沿海地區(qū)流行，進而擴散到了水稻主產(chǎn)區(qū)，載體也由海螺變成了田螺。正因為有了田螺姑娘，普通人的夢境才更加斑斕多彩，漫長辛苦的生活才有了曖昧的希望。 繪畫／白樹

令人唏噓的結(jié)局 圖為日本所藏《百鬼夜行圖》，描繪了一眾精怪出行巡游的場景，螺精位列其中。田螺娘的故事開端溫馨，但最后卻得不到一個完滿的結(jié)局。螺女多飄然而去，留下男人暗自神傷。為何螺女不能跟凡男白頭到老？或許與田螺姑娘是妖怪的身份相關(guān)。

魂游異世界 《搜神記》中，馬勢的妻子蔣氏，常常在沉睡中離魂，協(xié)助鬼差索命。這也激發(fā)了后世作者對于離魂的另一種想象：活人可以通過離魂的方式，前往天宮、地府等異世界。上圖中，美貌佳人沉沉入睡，她的神魂是否已去往非常世界，展開一段魂游故事？ 繪畫／王依雅

神湖傳奇多 鄱陽湖是中國最大的淡水湖，宮亭湖為鄱陽湖古稱，原專指星子縣（今廬山市）東南的一片湖區(qū)，此地古往今來傳奇不斷，古星子縣的縣名也來自傳說。相傳，天上有落星墜入湖中，墜星化為一島，即圖中的“落星墩”。小島只有半年出水，在水下時，只能看到汪洋中的建筑，此景千年未變。 供圖／圖蟲創(chuàng)意

離魂為救父 清代文學(xué)家蒲松齡在《聊齋志異》中，對離魂主題進一步豐富和深化，出現(xiàn)了許多全新的故事，比如上圖中的《促織》。兒子離魂化為善斗的蟋蟀，拯救了父親，更為全家贏得榮耀。 繪畫／揚眉

孔子求仙 長生和修仙之說在漢朝十分盛行，因此西王母和老子崇拜風(fēng)靡全國。山東省東平漢墓曾出土一幅精美的壁畫，其中層一說描繪的是孔子攜兩名弟子拜見老子的情景。攝影／一介

邀生者入墓 《搜神記》第十六卷，有“紫玉與韓重”的故事:吳王夫差的女兒紫玉與韓重情投意合，卻被父親拆散，郁郁寡歡而死。韓重去紫玉墓憑吊，紫玉的靈魂出來與韓重訴說衷腸，并邀其入墓共度三天三夜。有學(xué)者認為，故事中死者邀請生者入墓、再續(xù)前緣的曠世奇戀，被梁祝故事所吸收。左圖所繪，表現(xiàn)的是紫玉之魂與韓重臨別時，將一枚夜明珠贈與情郎的場景，背景中的鳳凰，源于紫玉的唱詞：“羽族之長，名為鳳凰。一日失雄，三年感傷?！?繪畫／歐陽曉丹 供圖／長沙瀟岳文化

圖恰如離魂的少女，神魂就是她獨立存在的另一個分身。

合樹即合墳 《搜神記》第十一卷中，講述了“韓憑夫婦”的故事，這對被宋康王拆散的恩愛夫妻，死后也無法合葬一墓。奇跡出現(xiàn)了，兩座墳?zāi)怪懈髯蚤L出一顆梓樹，樹根在地下盤結(jié)，樹干向?qū)Ψ娇繑n，最終枝葉交錯，猶如二人深情相擁。樹上常有雌雄鴛鴦一對，據(jù)說是韓憑與其妻何氏的精魂幻化而成。枝葉相連的樹、交頸悲鳴的鴛鴦，為梁祝合墳化蝶情節(jié)的誕生，提供了靈感來源。 繪畫／歐陽曉丹 供圖／長沙瀟岳文化

魂飛身軀外 六朝時，在先秦魂魄觀和佛教思想的共同影響下，誕生了許多離奇的離魂故事。故事中，生者的神魂可以脫離肉體，獨立存在、自由行動。左頁圖中，少女神魂騰空而起，在縹緲的云氣間游蕩飛行，營造出神秘的離魂情景。 繪畫／山鬼

其上層描繪的則是童子跪拜西王母，并呈上作為成仙憑證的“道書”。有學(xué)者認為，在漢朝人的想象中，孔子也加入了修仙求長生的隊伍。 攝影／一介

魂兮快歸來 中國傳統(tǒng)的魂魄觀認為，魂是一種“氣”，是人的精神力，一旦脫離人體，會對生命力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。因此，當人因為生病而陷入幻覺、精神萎靡等癥狀，就會被視為失魂癥。民間常采取各種巫術(shù)手段來召回神魂，比如圖中，女性正試圖利用失魂者的衣物“叫魂”。供圖／FOTOE

孔子的“圣誕”奇跡 早在春秋時期，孔子的弟子就曾尊稱他為“圣人”。而自從漢朝開始推行“罷黜百家，獨尊儒術(shù)”后，孔子就在被神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。圖為明朝繪畫《鈞天降圣》，描繪的是孔子出生時的神跡：仙人乘著祥云下凡，在產(chǎn)房上空奏起鈞天之樂。 攝影／一介

從星辰到夫妻 牛郎星與織女星原本只是天上的兩顆星辰，二者之間不僅相隔約16光年的遙遠距離，更被一條銀河分隔開來，從最上方的星圖可見這兩顆星的位置關(guān)系。在先秦農(nóng)耕時代，星座有時間指示的功能，人們仰觀星辰以指導(dǎo)農(nóng)桑，久而久之，便賦予了兩顆星辰以人的形象，左頁的漢代畫像石中，就有人們想象中的織女形象。后來，人們又將人間的愛情故事附會其上，牛郎織女變成了一對被銀河阻隔的苦命鴛鴦。

魂是身外身 在南朝宋劉義慶編纂的志怪小說集《幽明錄》中，記載了石氏女因鐘情美男子龐阿而離魂的故事。對愛情的執(zhí)著，令少女的神魂離開肉體，沖破閨閣的束縛，大膽奔赴所愛。下圖恰如離魂的少女，神魂就是她獨立存在的另一個分身。 繪畫／六隱

天人感應(yīng) 為了向文化水平較低的人宣講儒學(xué)思想，古人將孔子一生的重要事跡繪成了《孔子圣跡圖》，共24幅，如同一組通俗易懂的連環(huán)畫。里面的一些故事取材于六朝志怪，因此帶有濃重的神怪色彩。上圖為明人《圣跡圖》之“跪受赤虹”，描繪的是孔子完成《春秋》的修訂后，沐浴齋戒向北斗告成。忽然，一道赤虹從天而降，化成一塊黃玉?？鬃于s忙下跪，接受了上天的賞賜。 供圖／視覺中國

當人死后，神魂脫離肉體，會迅速消散。所以在喪禮上常舉行“招魂”（如圖）儀式，希望神魂可以回到肉體，令死人復(fù)活。 供圖／FOTOE

孔子原非神 在漢武帝推行“獨尊儒術(shù)”之前，漢高祖劉邦也曾對儒學(xué)尊崇有加。圖為明人繪《漢高祀魯》，描繪的是劉邦在曲阜用太牢（牛、羊、豬三牲）祭祀孔子的場景。從圖中可知，當時還沒有出現(xiàn)對孔子的偶像崇拜，劉邦祭拜的只是孔子的衣冠等遺物?？鬃右策€沒有被神化，只是作為一位先賢受到尊敬。 供圖／FOTOE

圖中的漢畫拓片《牛郎織女星座》中，從左至右依次可見玉兔與其下的織女，中間的是白虎星，最右側(cè)是牽牛郎。 供圖／FOTOE

人妖情難續(xù) 本圖描繪了許仙與白娘子的曠世絕戀。人妖戀和人鬼戀在志怪小說中反復(fù)出現(xiàn)，人鬼情往往未了，人妖戀卻常以悲劇終結(jié)。究其原因，鬼是人的歸宿，但妖是異物。妖怪讓人恐懼厭惡，怎么能獲得完美的結(jié)局呢？ 繪畫／白樹

供圖／FOTOE

七夕的短暫相會 “七夕今宵看碧霄，牽?？椗珊訕?。家家乞巧望秋月，穿盡紅絲幾萬條?！碧拼娙肆纸苓@首《乞巧》中，描繪了七夕這日，天上與人間的情形，恰如左頁圖所描繪的浪漫景象。但如此浪漫，由何而來？ 繪畫／鹿溟山

從圣賢到教主 孔子的神化，伴隨的是儒學(xué)向儒教的轉(zhuǎn)變。受佛教、道教文化的影響，海內(nèi)外凡受儒家文化輻射之處，都修建起了一座座孔廟，其中供奉儒教教主孔子的塑像。圖為臺灣省臺北市的孔廟，在夜色的映襯下，更顯濃郁的宗教氣息。 供圖／圖蟲創(chuàng)意

孩子歸誰 在流傳最廣的牛郎織女故事中，二人生有一兒一女，當織女回到天上，孩子便留給了牛郎撫養(yǎng)。而在毛衣女的故事里，《搜神記》毛衣女在逃走后，又帶著羽衣將三個女兒接走了。民俗學(xué)者田兆元以生育互助的角度分析故事，認為織女留下孩子，是借腹生育習(xí)俗的遺痕，而毛衣女帶走孩子，則是借種生育的痕跡。孩子的歸屬所曲折表現(xiàn)的習(xí)俗，大概是基于重視子嗣后代的傳統(tǒng)思想。 繪畫／王斌

末年畫，描繪的是在牛郎故事里一個深入人心的情節(jié)——仙女洗澡，牛郎偷窺、盜衣（供 圖／FOTOE）。然而這一“流氓”版的牛郎，并非古已有之，在晚清之前，根本沒有他靠竊衣逼迫才和織女結(jié)合的說法。這里的情節(jié)，很可能是“借?！绷讼聢D所描繪的《西游記》里八戒與盤絲洞七怪洗浴的情節(jié)，抑或是受董永故事的影響。而這一類型的橋段，顯然又出自天鵝處女型故事的套路（供圖／三希堂藏書）。

人間何事不鵝籠 人口怎能吐人？何況吐的還是“俄羅斯套娃”？六朝志怪小說的幻中之最——《鵝籠書生》，講的就是這樣一個故事。路上借坐鵝籠的書生，口吐女子共酌，女子復(fù)吐男子……反復(fù)如是，代表幻中生幻，變幻無常。 繪畫／文那

做個孝子好娶妻 圖為臺北“故宮博物院”藏明代仇英《純孝圖冊》局部，表現(xiàn)的是董永賣身葬父后路遇天仙的情景。能與仙女相遇、相識、相伴，是董永善待老父、孝感動天的報償。

織女變仙女 董永之妻的身份，從“天之織女”變?yōu)椤捌呦膳保菑乃未挶尽抖烙鱿蓚鳌烽_始的。書中第一次提出天仙織女共有七位，董永妻是最后穿黃衣服的那位，每逢七月七日，便會下凡到太白山中采藥。如此一來，便和牛郎之妻——織女區(qū)別開了。 繪畫／南山歸魚

人在幻中游 夜闌人靜，皓月當空，人游于畫，畫即人生。中國歷史上的讀書人，看似光鮮，實則總要與清苦、坎坷或憤懣為伴。他們親手締造了許多奇幻故事，寫他們的性情，訴他們的遭際。

是妻子還是織工 在東晉干寶的《搜神記》里，天帝派織女下凡，幫董永還債，織女用十天時間完成了雇主要求的織布量，任務(wù)達成，便返回天庭。董永在路上“撿”回來的這個女人，與其說是妻子，不如說是個高水平的織工。 繪畫／南山歸魚

原始圖騰的遺存 圖為東漢的西王母畫像磚（攝影／朱子浩）。西王母端坐正中，九尾狐以及三尺烏、玉兔、蟾蜍圍繞兩側(cè)。九尾狐作為西王母的使者，供傳喚之用，也是長生的神使。

陰陽兩界任穿梭 鬼，牽涉人的生命，世間最幻就是遇鬼、化鬼。鬼界仿佛人間的鏡像，人間有君主，鬼界有閻王，人間士子甚至也能到鬼界走一趟。中國歷史上的鬼故事，不僅不恐怖可怕，甚至還帶著人情與教化的意味。

祥瑞的象征 《山海經(jīng)》記載了一種叫九尾白狐的神獸。傳說九尾白狐是治水英雄大禹的妻子，它帶來了子孫興旺和德業(yè)昌盛。上古時期的中國人認為，狐貍是一種德獸；但是在魏晉志怪小說中，狐貍卻完成了“妖媚化”的過程，點染了“勾引”和“荒淫”的性意味。 攝影／大可 模特／嘉了個玲

魂游翠衣國 茂林修竹，怪人出沒，轎子里的書生露出好奇的神色，這是清代志怪小說《翠衣國》里的情景。某出海的商人流落海島被餓死，魂魄入翠衣國，化為鸚鵡，后因思鄉(xiāng)被捕，一位書生成了他的飼主，偶然聞知其遭遇，釋歸。后書生垂斃，亦魂游翠衣國，鸚鵡報恩，以禮相待，并使其復(fù)生。鸚鵡為鬼所化，書生亦死而復(fù)生……這篇故事雖然奇幻至極，元素眾多，卻仍與六朝志怪一脈相承。

夢中人 羽衣霓裳的天上神女，高高在上，遠離塵世，對于狂浪不羈的魏晉文人來說，凡間人事都稍顯俗氣，大概只有遙不可及的天仙才能走進他們的內(nèi)心，成為他們的夢中情人。 繪畫／貳月水

一夕貪歡 多情的神女，從天宮降落人間，只為與凡間男子一夕貪歡，既不看對方身份樣貌，也不介意彼此的相伴能否地久天長。志怪小說家筆下的這種人神之間的露水情緣，體現(xiàn)了男人在兩性關(guān)系中最原始的欲望。 繪畫／堯立

一洞一世界 古小說中的洞穴，大致可分為兩種類型：一類是人工洞穴，即墓穴，與洞窟小說密切相關(guān)。另一類是自然洞穴，即廣泛分布于南方的溶洞，是后世道教理論中神仙洞府的原型。 上圖為明仇英《桃花源圖》，畫中有一處洞穴，洞中人似是陶淵明筆下的武陵漁夫。 供圖／匯圖網(wǎng)

回到來處 神女可與凡人一度春宵，也可結(jié)為夫妻相守數(shù)載，但人神之間的阻隔，決定了二者的關(guān)系無法持續(xù)一生，神女本身也并不愿被人世綁縛，就此脫離天庭。于是，回到她原本的來處，與諸神相伴同游，往往是艷遇故事最終的結(jié)局。 繪畫／王依雅

誤入奇境 洞窟傳說有較為固定的故事結(jié)構(gòu)，即誤入洞窟——來到異界——重返塵世。其中，洞窟即通道，有隱蔽、狹窄、冗長等特點。左頁圖是清人《花卉山水合冊》中的一幅，畫中桃花燦燦、松柏蒼勁，一葉小舟順著溪流，蜿蜒而行，正看反看都有洞窟故事中曲徑通幽的意境。 供圖／匯圖網(wǎng)

開棺之后 棺槨之內(nèi)，斯人已逝。對于大部分人來說，這就是生命的終結(jié)，而在小說家的想象中，也有那么一些幸運兒，可在某一日，迎來“開棺重生”的奇跡。 繪畫／卿宸

由狐變?nèi)说倪M階 魏晉時，狐妖紛紛走上了化為人形、羽化登仙的進階之路。本圖描繪了狐妖變?nèi)说倪^程。狐妖站在林下，從枯骨堆里挑挑揀揀，選擇一個搖不下來的骷髏，放在自己頭上。一旦化為人形，狐貍就變成了一位眉目傳情的少女。 繪畫／夜畫雨落

雙宿雙飛的夢 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愛情故事，已經(jīng)傳頌了一千多年。其中最讓人意難平的“合墳化蝶”橋段，最初設(shè)定并非如此，幾經(jīng)變遷，才終于形成今天人們所熟知的樣貌。那是中國人對團圓與夢幻的一種解讀。 繪畫／嘩嘩huahua嘩嘩

采陽補陰的修煉 狐妖來到凡間，尋找男子，是為了獲取提升功力需要的精氣，為修煉成仙進階。上圖形象化了狐妖施行“采補術(shù)”的過程。 繪畫／夜畫雨落

中國式改造 六朝時，佛教在中土弘傳，鵝籠書生的情節(jié)乃據(jù)《舊雜譬喻經(jīng)》改頭換面而成。原作中，梵志（佛教指外道人）作術(shù)吐壺，壺中女子復(fù)又吐壺偷會……這則佛教故事充滿道德批判意味。經(jīng)過中國志怪小說家的加工，凸顯人生無常。圖為敦煌莫高窟晚唐第85窟壁畫“照鏡喻”，是為佛教對虛幻的表達。

洞中艷遇 元代畫家趙蒼云有《劉晨阮肇入天臺山圖卷》，描繪了漢代劉晨、阮肇入天臺山艷遇的故事，上圖為畫卷局部，展現(xiàn)了劉阮二人采食仙桃和偶遇美女的兩段情境，這一經(jīng)典洞窟艷遇故事經(jīng)后代不斷加工，成為膾炙人口的美麗傳說。 供圖／美國大都會藝術(shù)博物館

圖為青丘國的九尾狐形象（繪畫／白樹）。與千嬌百媚的狐精相比，九尾狐顯得端莊圣潔。自漢代始，狐觀念發(fā)生重大變化。九尾狐由吉獸升格為象征君德國運的瑞應(yīng)之獸，而自然狐則墜為勾人的妖獸。

天上地下長相守 圖為白居易《長恨歌》的插圖，圖中男女主角身上的翅膀和連接他們的枝葉，創(chuàng)意性地展現(xiàn)了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感人誓言——在天愿作比翼鳥，在地愿為連理枝。貴妃死后，化為海外仙山中的仙子，卻依舊牢記著與君王的誓言，盼著天上地下長相廝守。 供圖／盛明圓

當人死后，神魂脫離肉體，會迅速消散。所以在喪禮上常舉行“招魂”（如圖）儀式，希望神魂可以回到肉體，令死人復(fù)活。 供圖／FOTOE

人狐戀的黃粱夢 圖為在仙境中徜徉的九尾白狐。人狐相戀，不只是狐貍得到了修煉成仙的進身之階，凡男也有了玄妙體驗。人狐戀滿足了部分群體的美好愿望。即便被衛(wèi)道士們黑了上千年，人狐戀依然在民間廣泛傳播，成為許多人心目中的向往。 繪畫／夜畫雨落